在内地家喻户晓,口口相传的粤语歌,多如繁星,它们到底有什么样的魅力,能俘获无数华语听众?除了潮流的推动力,歌词、作曲、演唱者等方面才是主要因素。通过鉴赏十首影响香港的香港歌曲,可以揭示出我们耳熟能详的粤语歌背后,所体现的香港文化和香港精神。
10.《一水隔天涯》
《一水隔天涯》是同名电影的主题曲,是粤语流行曲尚未振兴时的杰出作品之一。许冠杰、邓丽君、梅艳芳等歌手都曾重新灌唱。此歌是先写词后谱曲的作品,这也是五六十年代大部分原创粤语流行曲的特色,但虽然是先词后曲,却能做到AABA的曲式,真的不简单。下文同样先词后曲的《铁塔凌云》便没有曲式。《一水隔天涯》表面上虽然是情歌,然而“一水隔天涯”的意象有意无意地道出了当时两岸三地在形势上的隔阂感,所以香港人乃至海内外的所有华人都隐隐有所共鸣。
9.铁塔凌云
香港音乐史上,第一首大受欢迎的港产粤语歌,是1973年的《分飞燕》。《铁塔凌云》虽然是1972年就在《双星报喜》节目里唱出,但他的流行,则要到1974年收录在《鬼马双星》大碟之后。香港流行歌99%是先作曲后填词,《铁塔凌云》则是先词后曲。受到粤语声韵的限制,它并无曲式可言,是一段过的。《铁塔凌云》非常超前地写出了香港人地一种心思:走遍天涯海角,最后还是觉得香港这个家好。八十年代中英就香港前途谈判之后,香港人对《铁塔凌云》的歌词越来越感到共鸣,并常常视其为“香港之歌”。
8.狮子山下
《狮子山下》是同名电视单元剧的主题曲,该剧围绕香港中下阶层的生活境况取材,反映了七十年代香港人奋发的一面。黄霑写的词,以小见大地带出那份时代气息,以及同舟共济的精神。因此,这首歌多年来使很多香港人感到共鸣,视之为“香港之歌”之一。曲调是顾嘉辉在其黄金时期创作的,公式化的AABA曲式,却束缚不住他的巧妙乐思,有一股扣人心弦的力量。
7.万里长城永不倒
卢国沾的歌曲里第一首传遍中国内地的应是1978年的《小李飞刀》。卢国沾曾说过,读中学时读到晚清历史,就觉得屈辱无限,简直讲不出是什么滋味。《大侠霍元甲》的主题曲,终于有机会让他写这个题材,他心里最急切想说的话,不是“万里长城永不倒,千里黄河水滔滔”,而是“睁开眼吧,小心看吧,哪个愿臣奴自认”以及“冲开血路”,并且破口大骂当年的某些人因为“畏缩与忍让”而自取其辱,这体现了不少香港人共有的爱国情怀。此歌另外一个富有魅力的地方,是叶振棠字正腔圆的演唱,这和罗文有异曲同工的地方,都受到粤剧的影响。
6.漫步人生路
在七八十年代的香港,冒出了三位杰出的歌词作者:黄霑、卢国沾、郑国江。郑国江是小学老师,这一岗位影响到他的作词,总带有童真、童心,黄霑曾形容他是“小飞侠”。其歌词虽然总是直白如话,但又不乏佳句。《漫步人生路》骨子里是爱情歌曲,但更多歌迷则乐意视之为励志歌曲。事实上,歌词内没有一个“爱”字与“情”字,写的却是如假包换的快乐爱情观。
5.倩女幽魂
鬼戏是香港电影里很有特色的电影类型,《倩女幽魂》的编曲,以电子乐器轻轻涂抹,抹出丝丝鬼气,但更多的是快乐少年郎的天真、快乐情怀。加上众多中国乐器点染色彩,以配合影片的古代中国背景。黄霑写此曲调,所用曲式是最简单的一段体,音调简单,没有变奏,而仅仅是重复了两段却能在短短的几句里做到对比强烈,有高潮。现在当下的香港音乐人,是绝少敢用一段体来创作的。
4.沧海一声笑
台湾歌词人方文山曾说,如果将视野放到全球华语全球流行乐坛上来讨论,他想到了两首经典的“中国风歌曲”,其中一首便是《沧海一声笑》。此歌是黄霑为数不少的中国风歌曲中的极品,曲调非常简单。黄霑倒用中国传统五声调式里的宫商角徵羽,意外达到婉转而豪放,古典而优雅的神韵。而古色古香的歌词,则写出一种笑傲江湖的豪情、潇洒与大气。《沧海一声笑》可以说是香港流行文化崇尚简洁、崇尚雅俗共赏的重要代表作。
3.男儿当自强
在七十年代以前香港拍的77部黄飞鸿的电影里,绝大部分以古曲《将军令》作为片头曲及主题音乐。《将军令》乃是根据同名的琵琶古曲改编,是原载于北方的古谱,命运却使它被香港人看中并发扬光大。九十年代初,香港掀起新一轮黄飞鸿影片热潮,黄霑从几十个《将军令》版本里提炼翻新出使人耳目一新的歌调,再填上豪撞的歌词,很能振奋人心。这样创作的《男儿当自强》,可以唤起香港几代人不同的集体回忆。演唱者林子祥被誉为香港乐坛最高音的男歌手,即使在高音部分,他也能以真音而非假音唱上去。
2.海阔天空
《海阔天空》虽然是摇滚乐队的歌曲,但抒情成分却不轻。黄家驹以最真挚的笔触,写出自己的心底呼声,非常感人。至于歌词毫不押韵这类次要的技术问题,已全不重要。随着时间推移,《海阔天空》也深受香港年轻一代的喜爱,“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”,歌词里不甘认命,愿意拼斗至最后一两人也不言弃的坚定精神,使他们产生巨大的共鸣。
1.K歌之王
此歌是从K歌而来,却又对K歌带点反讽之作。歌词里的一大亮点,是集歌名,譬如《约定》、《凭什么》、《拥抱》、《幸福摩天轮》、《垃圾》、《你怎么舍得我难过》等歌。在中国人源远流长的文娱节目里,即有集诗句,有时还集词牌名、药名、花名等等。因此,《K歌之王》是传统的翻新花样,是中国风的“暗渡陈仓”。在歌词创作上,“将这煽情奉献给你”、“俗套的歌词煽动你恻隐”,嘲弄着K歌中的情歌,因而《K歌之王》深深体现了香港人喜爱自我嘲弄,自我解构的性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