发布时间:2023-04-19 23:50:29
其实,《梦想号黄包车》并不是“非情歌运动”中最著名的一部作品,真正公推为“非情歌运动”代表作的是麦洁文演唱的《螳螂与我》,这首歌也是卢国沾“非情歌运动”中的第一首作品。
对《螳螂与我》的创作,卢国沾后来回忆说,“我决定冒险走一条被人劝喻不要进去的路,因为这是死路,过去的歌词历史,证实了这个说法完全对。但是我决定走。”他为了推销自己的词作理念,先是在唱片公司造舆论、搞渗透,让唱片公司心甘情愿跟他冒险,大胆地接受了这种小众的歌词。
对于《螳螂与我》的歌词,黄沾则充分肯定。他撰文说,“《螳螂与我》的创意与意境,粤语流行曲中仅见,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创作”,“这首歌在流行曲史上应有地位,因为它在尝试闯开一条时人没有走过的路”。
而“非情歌运动”还出现了一个“副产品”,1984年香港电台搞了一个“非情歌填词比赛”,夺冠的是梁伟文。这个人我们好像很“陌生”,但他的笔名我们都知道:林夕。这首夺冠作品就是钟镇涛的《曾经》,从此,这位日后以词作人的身份获得“金针奖”的填词大家走上了创作道路。
“非情歌运动”没坚持几个月就消亡了。“励志歌”虽然不再吃香,却也并非没有市场。一方面,歌星们总得树立自己健康正面的偶像形象,爱情歌曲唱多了显得不够阳光,总得有两首正能量歌曲代表作,遇到赈灾义演啥的也好拿得出手;另一方面,唱片公司和词人们也清楚情歌泛滥的后果,尤其词人们,几十首情歌写下来都审美疲劳了,总要换换口味填几首“高雅”的方显品位。
“励志歌”在1986年有过一次小小的回头热潮。这一年度的“香港十大劲歌金曲”上,《几许风雨》《有谁共鸣》《无言感激》这几首经典正能量歌曲全都获奖,其中《几许风雨》还获得了同年度的另一个颁奖礼“香港十大中文金曲”的“最佳填词奖”。更值得一提的是,它们的词作出于一人之手:曾在1981年“城市民歌公开创作比赛”中参赛的梁美薇(小美)。
小美此时已经在“无线”工作了,1984年,纽约出现了一首走红的舞曲:Shannon Brenda Greene的代表作《Let The Music Play》,这首歌相当经典,如今有多少个改编版本数都数不清楚。
这样的作品,香港流行乐坛没有理由不改编,但当时约好的填词人忙的没空,DJ无奈地把任务交给了在“无线”当助理的小美,小美填上了中文词,这就是麦洁文的《爱跳舞的少女》。据说这就是小美正式出道的经历,这一出道,便一发不可收拾,当她创作出《几许风雨》后,便一跃成为著名填词人了。
在韩国版的《我是歌手》舞台上,金范秀曾经演绎过《几许风雨》的韩国原版,听了我们才知道,敢情它本是一首悲伤的情歌,但在小美的填词下,改编为激昂坚韧的励志歌。除了给罗文的《几许风雨》、给谭咏麟的《无言感激》、给张国荣的《有谁共鸣》《由零开始》,小美还有一首“非情歌”的经典之作:Beyond的《真的爱你》。
几首歌写下来,小美的歌词成了香港流行乐坛“励志歌”的标签,但她之后,“励志歌”回归了它本身应有的位置,香港流行乐坛真正进入了“无敌是爱”的阶段。
以现在的角度回顾30年前的故事,“非情歌运动”注定是雷声大雨点小的一厢情愿,如果“励志歌”成为流行音乐的主流,或者歌手们清一色地唱这类歌曲,那么,这个乐坛一定是出问题了,要么思想意识上畸形,要么受迫于某些社会压力或社会情绪。
真正的通俗文化在商业化的市场中,几乎一定会使情歌占据流行乐坛的主流地位。“非情歌”不会大行其道,更不可能因为某些人的呼吁而成为主流;同时,“非情歌”也不会消亡,我们要相信,社会上总有一个群体在坚持着“小众”文化的探索与推广——就在1984年,香港的一支乐队推出了他们的第一张唱片。
这才是专栏前面所说的那桩必定载入香港流行音乐文化史的大事件,它和卢国沾的“非情歌运动”几乎同时,对照起来看,相应成趣。
这张唱片很多人听都没听说过,但它被香港媒体评选为“港产50大经典唱片”。乐队的名字叫“黑鸟”,是一支不折不扣的专门和政府唱反调的“无政府主义者”,其灵魂人物叫郭达年。“黑鸟”鲜明的立场和态度,。
郭达年和“黑鸟”的音乐,恐怕很难归入通俗意义的流行音乐范畴,但郭达年本人却对香港流行乐坛非常重要。他当时是《吉他》杂志的主编,希望挖掘志同道合的香港摇滚分子,于是顺理成章地搞了“香港吉他大赛”,在1983年的比赛中,他发掘了几个年轻人,这就是早期的Beyond。
“香港吉他大赛”办了几届就宣告结束,但就在几年里,郭达年从中发掘出了几位音乐人:其中的一个叫包以正,日后香港爵士乐的扛鼎人物;另一个叫刘以达,1985年和组成了“达明一派”,他另一个广为人知的身份是周星驰电影《食神》里的“大师”;此外,郭达年还发掘了一个叫“David Ling Powerpak”的乐队,它就是“太极乐队”的前身。
乐坛点将录:
[5]许冠杰《无敌是爱》开启励志歌,卢国沾《大地恩情》倡导非情歌
[4]林子祥带坏叶倩文,钟伟强小胜张国荣
[3] 郑少秋烟雨蒙蒙误传,张国荣迟来春天首唱
[2] 张国荣巧唱帝女花,顾嘉辉选中仙杜拉
[1] 六爷拳打丽的开影视娱乐江湖,沾叔写博论开乐坛三分天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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苗欣宇,笔名毛球,自由撰稿人、乐评人。在各类报刊发表文章近百万字,参与编著、编译图书多种,作品包括《观世音密码》《传世唐卡》《仓央嘉措诗传》等。资深发烧友,对香港音乐尤为热爱,现客居广州,听歌、遛狗、写字、做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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